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

此去经年

对于学电影的人来说,师大可谓梦想中的“天堂电影院”了。不仅因为这里雄厚的师资、双一流专业的实力,也因为青春飞扬的大学生电影节,更因为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,北影以南,小西天以北,步行可达的距离,是多少电影爱好者艳羡的“三点一线”。
怀着这样的心情,我从江城北上,来到了帝都。已然不是懵懂无知的18岁,20出头的年纪,像是站在人生中春末夏初的交接点,混合着涉世未深的天真与故作深沉的感怀。于是,在又一个9月,我告别了长江边上的珞珈山,踏入了北三环内的师大校园。味觉里少了一道甜腻的桂花香,多了一份北方初秋的疏朗。宿舍楼下的长路旁,一边是梧桐,一边是银杏,疏疏朗朗,洒落着亮闪闪的阳光。干燥的风,清凉的空气,闪烁的光,如水一般的年华。这是我热烈向往着的北方,站在青春的尾巴稍儿上,我终于实现了曾经的梦想。
在师大,我从学术研究的门外汉,一步步走进了学术的江湖。这一路,师父陈晓云老师,可谓我的领路人。犹记得初入学选导师时师父对我的青睐,使彼时彷徨无依的我找到了在北京的第一份归属;也记得第一次交论文时师父对我的肯定,这是我决定走上学术之路的最大动力。三年里,每一个妙趣横生的课堂,每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,都是我最大的财富。
看书,观影,写文章,构成了我这三年里绝大多数的日子。已经过了肆意挥霍青春的年纪,开始昔日短,知夜长。一日又一日,校园安静如水的岁月,也曾起过些许波澜,也曾遭遇迷茫困惑。在晦暗不明的道路上踯躅前行,害怕看不见的未来,害怕不知目的盲目前行的自己,并且害怕着,即使这样,仍然在不断流逝的时光。这种时候,我总庆幸身边有可深入交谈的朋友。读书虽可解惑,但多少有些孤单;朋友却既有故事也有酒,有可供歇息的肩膀,有隔着电波也能感受到的温度。
当然也有遗憾,我是这么一个羞于在熟人面前展现自我的人,心底隐秘的不安全感总在不经意间将彼此推远。人生每个阶段,我都非常干脆地告别,大步向前,像一个不知足的孩子,向往着光明的未来和远方。就这样,错失了许多老朋友。即便明白,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,但一想到不能就此到白头,便更加明白了时光的残酷。
这三年,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成熟,父母却一点一点地老去。家里几多变故,我也从每半年回一次家,变成了只有春节才能回去。各自的变化在时光面前开始变得明显,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老去的父母,也开始有了皱纹和白发。一向温柔谦恭的父亲,开始有了旁人不能理解的坚持和固执,对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,他也心生了许多不安全感。一向无欲无求的母亲,变的更加乐观从容,每日的锻炼和三餐是她的日常,去年小外甥的出生则成了她新的生活重心。18岁离家以来,我的世界越来越大了,父母也从待了半辈子的家乡去了城市。故乡那座小城,成了午夜梦回的记忆,过往岁月,皆成烟云。
“拥有的从来都是侥幸,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,所有的成熟都是从失去开始”,《如是》中,白先勇如是说,彼时的他在机场与父亲告别,竟成永别。离别,从来都是一个令人伤感的话题。每一次的离别,都应郑重其事,慢一点,再慢一点。
18岁那年,我告别了故乡,满心向往地奔向外面的世界。22岁那年,我告别了大学,从南到北,将生命安放在另一座城市。如今,在这个迟迟不来的夏天,我就要告别师大了。行行重行行,与君生别离。
再见了,我美丽的校园,感谢这厚重的文化底蕴与四季的锦绣风光,祝福您弦歌不辍,蒸蒸日上。
再见了,我敬爱的老师,感谢您将这世界的广阔与人生的深邃教给我们,祝福您永远健康,桃李满门。
再见了,我亲爱的同学,感谢这相伴三年的时光,祝福我们可爱的前途光明,愿今后的道路平坦开阔,愿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春天。
    此去经年,愿我们都能找到人生中的良辰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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